宁波：“洋垃圾”全国第一守门员

  8月1日上午10点，在宁波北仑大港货柜有限公司的关检联合查验区，两位头戴安全帽、面遮白色口罩、身着深蓝色查验服、胸配执法记录仪、腰系个人辐射剂量仪的宁波检验检疫局执法队员，正一脸严肃地检验装有进口固态废料的集装箱。查验放射性、核实报检信息、开门掏箱检验烈日下，两人厚厚的眼镜片折射着阳光。就在前一天，一批来自美国的铝废碎料，夹带了禁止入境的线路板，被检验人员发现，毫不留情地被退回大洋彼岸。今年以来，宁波检验检疫局已检出并退运81批次、8410吨“洋垃圾”，退运批次和重量连续3年全国第一。“我们坚决不放过任何不合格废物原料入境。”宁波检验检疫局检验监管处工作人员钱郑诚表示。平时，这里全封闭查验，只许检验检疫和堆场工作人员出入，不允许任何废物原料的国外供货商、国内收货人和代理企业等外来人员踏足。这是一个敞开式的堆放地，地面上一堆一堆明晃晃的水箱铜、杂铜、废塑料膜等固态废料，正接受执法人员的检验。它们的对面，是来自世界各地、五颜六色的集装箱，有的开着门，有的则被掏空。地面上的这些废物原料，正是一早堆场工作人员从集装箱里掏出来的。“这是美国来的，这是希腊来的。”宁波检验检疫局通关办事处科长王志烨指着这些“废铜烂铁”向作者介绍，“这些固态废料，是国家允许进口的，用于企业二次回收利用，也是严格经过清洗、分类的。我们检验检疫人员的职责是：排查是否放射性超标等不符合国家环境保护控制规定要求的物质、是否夹带其他垃圾、卫生合不合格、或者内容物是否谎报等，一经发现，一律退运。若监督管理不严，进入国内，就会造成二次污染，所以我们的责任很大”。当天来堆场执法的两位检验检疫队员，是被电脑系统随机抽出，并随机指派到这一堆场的。他们一手持便携式放射性检测仪，测量这些废物原料是否辐射超标，另一手拿着“进口废物原料检验检疫记录”，核对报检信息和实物是否有出入。“申报品名、报检重量、箱号、集装箱封识号、卫生处理效果等，我们都要一一检验。”站在一批原产地德国、启运地罗马尼亚、发往慈溪某公司的废塑料前，执法队员向作者解释，每一批货物进境他们都会检查，依规定，一批若10个箱子，他们会按50%以上的比例开门检验至少5个。另外至少10%的箱子需要掏箱，即全部从集装箱移出，平铺开来，仔仔细细地查看。而具体开哪几个箱子，是由后台系统随机确定好的。如对物品有怀疑，能要求多开多掏。“我们的工作人员，都由质检总局认可资质后才可以执法。”王志烨说，“双人一组、随机分配堆场、胸带执法记录仪、24小时视频监控等举措，避免贿赂、说情等可能性。”掏箱检验基本是最后一步了，在此之前，它们在境外港口就要经历第一道预检，不合格，第一道就卡在境外。来到国内口岸后，它们将经过正规报检、门道式放射性监测、卫生处理、开掏箱检验。此外，检验检疫局还会从源头和尾端进行严格监管。根据机制，如果国外某个供货商，连续好几批货物查出不合格，检验检疫局就要发出风险预警，未来该供货商进来的货物，开掏箱比例是百分百。而在国内是相同，执法人员会对收货人开展日常监管风险巡查，今年以来，宁波检验检疫已累计排查企业171家，察觉缺陷36项，注销收货人注册登记资格6家。宁波检验检疫局检验监管处副处长陈育人说：我们要通过严格的制度，做好严防洋垃圾入境第一守门员。”在全国口岸对“洋垃圾”的阻击战中，宁波还有一项脱颖而出的成绩放射性超标废物原料截获率全国第一。“我们的放射性监测网实现了宁波口岸全覆盖，每一个集装箱都会经过三次放射性检测。”钱郑诚是清华核专业研究生，放射性检测，他是行业专家。去年，宁波检验检疫局就查处了10起放射性超标案例，在全国各口岸中领先。“货物夹杂一米多长的炮弹、老鼠、生活垃圾、医疗废弃物等，五花八门。”宁波检验检疫局通关办事处主任王晓东告诉作者。如果一批废纸夹杂率超过1.5%，哪怕夹杂的是可回收的塑料等，他们也一律退运。去年3月，宁波检验检疫局在废物原料执法查验中，截获一批数量巨大的军用炮弹和子弹，共计389发。经调查，这批货物来自中东某国，申报品名为铜废碎料，主要成分为废弃的炮弹壳和子弹壳。在将货物从集装箱里彻底倒空分拣之后，查验人员发现里面夹带有151发无弹头带火药的炮弹、238发未击发的完整军用子弹。这是近年来宁波口岸在进口废铜中截获的数量最大的爆炸性弹药。宁波海关工作人员告诉作者，就在今年4月下旬，他们侦办了一起绕关走私“洋垃圾”旧服装案件。“我们当时收到线索，在鹤浦镇某船厂内有绕关走私旧衣服的情况。海关缉私民警连夜奔赴现场，初步认定张某、翁某等团伙绕关走私禁止进境旧衣服的犯罪行为，当场扣押走私旧衣服295吨，并在先后调取查阅近1T的视频监控、恢复查证了万余项通讯数据、蹲守了40多个小时、继又赶赴乐清后，将该案的所有分子缉拿归案。该案的头目张某，就是我们在乐清其住所的卧室衣柜内的毛毯后找到的。”经查，今年以来，该走私团伙组织货船前往韩国偷运旧衣服500余吨。他们采取乘夜在私人码头停靠卸货躲避海关监管，再通过陆路运输到广东等地销售牟利。部分不法商贩以几元一斤的价格购买这些“洋垃圾”，经过简单的筛选、翻新后，就会以“原单、尾单”名义，将这些可能潜藏着境外病害和传染源的服装流入夜市、地摊和网店等渠道销售，单件可轻松卖出几十至上百元。